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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即將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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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

“哦,不管生與死,

我在勇敢的黑色旗幟下飛翔,

都好過做個偽君子,

海盜的腦袋海盜的傳聞…”

(某只註: 這段是”海盜王之歌,也來自”彭讚斯的海盜”)

“華生!我發誓,要是我再聽到那些歌裏的任何一首!”

“不好意思。”我臊眉搭眼地回答,拼命忍著不要對福爾摩斯臉上生氣的表情笑出聲來:”但是這些調子總是不停在我腦子裏出現!’

“是的,現在, 拜你所賜,它們開始跑到我腦子裏了!呃!”

我沈默地靠在馬車椅背上,假裝被他唐突無禮的話打擊到了。 過了會兒我看見他正偷偷地瞄了我一眼想知道我是否真的生氣了。

我盯著車窗外,沒理他。

“華生”

“什麽”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 明顯沒你生我氣的一半多”我笑著,終於回過頭望著他。

當他意識到我在跟他開玩笑時,他半真半假地沖我怒目而視,咄咄逼人的一瞥, 對此我平靜以對,他起伏不定的情緒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能嚇到我了。

過了會兒他開始在馬車車廂的側面用手指敲擊起來---我樂不可抑地註意到他正在敲著的就是那段剛剛被我無意識地哼出的旋律。

很顯然,忽然間,我的同伴也註意到了這個事實,於是他在車廂裏坐直了身體,又瞪了我一眼,不再敲擊。 這次我是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來,我們倆有點懊悔的笑了笑,看了眼窗外, 發現我們已經快到貝克街了。

“我希望哈德森太太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晚餐。”當我們跳下馬車時,我強調道:”盡管,如果她碰巧看到了起居室的話,我們可能得自己找吃的了。”

“那沒問題---反正我們也沒什麽空地方來吃東西。” 福爾摩斯悄聲說著,打開門廳的門。

“我估計我會是那個要把一切重新收拾好的人,而你就只會在一旁走來走去,假裝正為這個案子’殫思竭慮’” 上樓的時候我問。

“那個…”

“怎麽回事啊,福爾摩斯,每次當有清理和整理工作要做的時候,你總是碰巧在’苦思冥想’” 我半嚴肅半開玩笑地問。

“我一直在思考,華生。”他平靜地回答。

我打開起居室大門,很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確確實實,他搞出來那個垃圾堆看起來更加亂七八糟了十倍不止,尤其是現在當我知道我今晚必須得把它弄幹凈。 我用力推開門,因為那堆剪貼本仍然還擋在門口。

福爾摩斯已經跑進了他的臥室,現在正在那裏亂扔東西。

“你在幹什麽,福爾摩斯”

“你能進來一下嗎,華生”我聽到他吼著。

嘆了口氣,我遵循了他的指令,卻發現他正在把身上的西裝換成碼頭工人的粗布衣服。

“你又要出去!”我滿心不情願地喊道。

“我必須去,華生。”他說, 把他的領帶扔在床上, 翻找出一塊棉質方巾來代替。

“但是…”

“我需要情報。”他回答,坐到他的化妝桌前開始給自己弄個偽裝。

這是自從他上個月回來後我第一次看他進行這種變裝。 於是我好奇地坐在一張椅子上,看我朋友的改變。

“我能來嗎”我猶豫著問。

“不行。”他斬釘截鐵地說,往臉上塗一種赭色的面霜,這讓他的臉看起來變成了一種飽經風霜的棕色。

他肯定是從他的穿衣鏡裏看到了我的臉頓時暗淡了下去,於是他急忙對他的話作出了些修改。

“不是我不想你陪著,華生,只是…”

“只是我沒有任何表演才能。”我苦笑著接過他的話。

“不要這麽說,華生。” 他突然語氣激烈地說:”你只是缺乏必要的背景知識和行話來扮演一個讓人信服的水手。演技跟這可一點都不相幹。”

這多少安慰了我些,我知道他是對的。可這將是自他回來後第一次沒我陪著一個人去調查。 盡管我知道這是必須的,可我還是對這樣一個事實有些難受。

福爾摩斯一絲不茍地把他的眉毛塗黑些,然後又在上面粘了些假的黑色毛發。 我看見他灰色的眼睛從鏡子裏飛快地掠過我的臉。 我的感覺肯定,就像他以前曾說過的那樣,能很容易地被人從臉上看出來。於是他的眼神變柔和了,暫停了手裏的活,回過身,望著我。而我正反坐在他後面的椅子上,手臂擱在椅背上,下巴枕在手臂上。

“對不起,華生…但這沒什麽可商量的。”他溫和地說:” 老實說,我真是打心眼裏想讓你和我一起來。 但這不行。”

我點點頭,我知道他是對的。 在這樁案子的調查裏我們沒時間去浪費了,我知道我們需要情報,越快越好。而這會是收集它們最快的辦法。

於是當他看見我眼裏放棄的神情,他松了口氣地點點頭,轉回他的化妝臺前。 我好奇地看著他不知怎麽地加深了眼周的一些小皺紋,這讓他看起來稍微年老了些,又在他的臉頰上塗了些赭色的粉, 而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個酒吧常客。

當他把那塊方巾圍在脖子上後他的偽裝就全部完成了,披上件破舊地海軍雙排扣外套和一個布便帽,再擺出一副完全不同於他平時刻板嚴肅的身姿的懶懶散散趾高氣揚的樣子。

“吶...夥計,怎麽樣,效果一流不” 他用無比誇張的口音說著,踮著腳原地轉了個圈,期待著我的評價。

我大笑著承認:

“非常到位,福爾摩斯。” 我說,上下打量著他:”我簡直認不出你來。”

“簡直不能那句'老天,福爾摩斯,這太神奇了!’ 上哪兒去了” 他問,看起來有些生氣。

“噢, 別這樣。 你這是把我和《海濱雜志》裏那個容易輕信的家夥搞混了吧。”我回答,朝他擠了擠眼,盡管我依然為不能跟他一起去而感到失望。

他甩了甩頭,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傻笑著跟在他後面來到起居室,被那堆仍然被他留在地上的書上絆了一絞。

“噢,我知道今晚你不讓我去的真正原因了。”我突然叫道,看了看我的四周:”你想讓我呆在這裏收拾這個垃圾堆!”

“確實如此。” 福爾摩斯心不在焉地說著,從他書桌的抽屜裏掏了掏:”我…不,不是這樣!”他脫節的腦子終於記起我說了什麽。

現在輪到我沖著滿臉通紅的他放聲大笑。

“你現在又在找什麽”

“那張勒卡蘭給我們的輪船名單,我今天早上看過後就把它扔到了什麽地方。” 他嘟噥著,目光無助地望著那堆他制造出來的大混亂。

“好吧,如果運氣不錯的,大概能在下兩個星期內找到它”,

我哼了聲,揀起一疊書開始在我的桌子上重新整理它們。

他暗暗笑著開始在沙發上的文件堆裏東翻西找,活像是只獵犬四處刨地尋找一根被埋起來的骨頭。

腦子裏聯想到的這個形象讓我再次大笑不已。 所以我沒有聽見房門被打開了,更沒註意到我們可敬的房東太太正在靠近。

事實就是這樣,直到她開始尖叫, 分貝高到能在貝克街地鐵站裏被聽到。

我驚掉了手中的字典而福爾摩斯被嚇得大叫起來因為他就在正對門口的直線方向。 只見他忽地彎身躲到沙發後面,不夠義氣地留下我一個人去試圖安撫那位心煩意亂的女人。這讓我再次幾乎要笑出聲來。

“哈德森太太,我發誓…”

“福爾摩斯先生!在我的一生裏我從沒......”

“哈德森太太,如果您只是......”

“醫生,我真不該.....”

“哈德森太太!” 我幾乎在大吼大叫:”今晚等福爾摩斯出門後,我會留在家裏,我向您發誓我會在半夜前就把這些全都整理好!”

那位被粗魯野蠻對待的太太以一種我不曾記得她擁有的威脅的目光盯著我。

“看你的了,醫生。”她嚴正聲明道, 惡狠狠地瞪了歇洛克福爾摩斯,而後者正忙著把自己藏在沙發後面。

“我會的,哈德森太太”我安慰道, 半推半拉地把這位太太領出門:”我馬上就開始收拾…”

“哼,” 她不那麽淑女的哼了聲,頗為惱怒地蹭蹭蹭快步走下那17級樓梯。

我關上門,松了口氣。

“就為這個,你欠我張《天皇》的戲票,福爾摩斯。” 我警告著說。

他喏喏:

“我不肯定哪樣會更差些,是被趕出公寓還是坐著再看另一場音樂劇!” 我的朋友說著,還蹲在地板上,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因為你,我今天晚上很可能都吃不上晚餐了。”我說著,兩手插腰, 盯著他,可他的目光又開始在那張地圖上紮根了,流連忘返。

“我肯定以你對女性的魅力會讓你在晚上結束前吃到些什麽的,華生。” 他毫不在意的回答, 把幾份文件掃到了一邊:”你知道她的憤怒通常不會持續很久,還有…哈!”

他撲到沙發下,兩條長腿以一種非常不雅觀的姿勢支在外頭。 不一會兒,他抓著那份破破爛爛的單子鉆了出來, 把它塞到他的雙排扣外套的口袋裏,重新戴上他的布便帽,在準備離開前最後又照了照鏡子。

“你最好記住所有的東西,福爾摩斯,因為等你回來後你還得口述給我所有的一切。” 我警告著,跟著他來到門口。

他微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會的,華生. 別等我了,我可能得很晚才能回來。”

我帶懷疑的神情望著他,然後他又笑了。

“好吧,我盡量不要呆得太晚。”他笑著回答,開始走下樓梯。

“註意安全,福爾摩斯。”我在他身後突然喊道。

我聽到他隨之而來笑聲還說了句類似’比哈德森太太還會擔心’之類的話,接著門廳的門在他身後關上。

我的嘴角向上彎成一個小小的笑容,這個笑容伴隨著我穿過如同戰場般的起居室,從窗口往外窺視。我看著他用那種趾高氣揚的姿態,沿著街道走著。 這姿態真是讓我一看到就笑個不停。

我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出了我的視線,然後嘆了口氣開始收拾攤滿了房間裏每個角落的垃圾,先從書籍和期刊開始。 我拾起我的書,把它們重新整理好, 把福爾摩斯的剪貼本重新放回到文件櫃的架子上, 把舊期刊重新放回到它們自己的抽屜裏。

我把那些鋪在地板上的地圖卷好,暫時地把它們塞到餐具櫃的銀器後面,留下了被福爾摩斯釘在墻上的那張。 我估計與其看到那些被福爾摩斯用他的小刀在墻紙上搞出來的洞還不如看到張地圖!

然後我開始收拾文件,先把它們按年份分開,然後再按月份整理成疊,再把它們用麻繩捆紮當得整整齊齊,最後把它們放到合適的抽屜裏。

當我整理到一半的時候,就像福爾摩斯曾預言的那樣,我們的好房東太太終於發了慈悲,給我送來了一份非常美味的湯,為此我也確實非常高興地能停下來休息一下並享受這道美味。

我把布丁和咖啡留在了桌上直到我收拾好所有的文件。在我快要結束時,我看了眼鐘表,大吃一驚地發現我已經收拾將近五個小時!現在已經幾乎快十點了!

我把一疊看起來像是他這消失的三年的文件整齊地堆在他的書桌上,不知道是否他想把它們也跟其他的那些編到一起。 然後我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拿出我的布丁碟子還有(福爾摩斯不知道我有一份,但我就是有)上一期的《海濱雜志》,倒在我的扶手椅裏,這整理工作可真是讓我累得夠嗆。

我在腦子裏提醒自己得去把文件櫃的鎖給換了以避免下次再次出現這種可能的毀滅性的情況,然後翻到那頁用整齊的印刷體刊登著的我自己的故事。

雜志的插圖讓我笑出聲來,不過估計福爾摩斯肯定不會對此感到高興。 我笑意盈盈,舒舒服服的坐在愜意的爐火邊,等著我的朋友從他自己的個人小冒險中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

醫生,嫩覺得換鎖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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